大温5.7公里土地判归原住民 银行撤贷 屋主焦虑

在本周二晚间举行的一场公开说明会上，列治文的大批屋主陷入了焦虑与困惑之中。起因是卑诗最高法院（B.C. Supreme Court）在今年 8 月作出的一项重磅判决，正式授予 Cowichan 原住民族（Quw’utsun Nation）对列治文东南部长达 5.7 公里的土地拥有“原住民所有权”（Aboriginal Title）。

这是加拿大司法史上首次在大城市范围内，将原住民土地所有权直接认定在现有私人地产之上。此消息一出，立即在社区内引发轩然大波。

列治文市政府上周向约 150 名受影响的屋主发出警示信，提醒他们这项裁决可能“影响房产所有权的有效性”。公共土地使用协会（Public Land Use Society）代表 Caroline Elliott 批评说：“居民完全有理由生气。政府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不透明、误导性极强，还明显背离公众利益。”不过，Cowichan Nation 随后回应，强调裁决“不会抹去任何人的私人财产权”，呼吁外界不要被误导。

Elliott 进一步指出，卑诗省政府在此事上“表现得像是事不关己”，实际上却是他们在多个层面为这项裁决铺好了路。“他们在另一个海达瓜依（Haida Gwaii）相关案件中主张原住民所有权和私人地产可以共存，但在列治文案中又说不能。这种自相矛盾的态度，让人无所适从。”

根据法院判决，审理法官 Barbara Young 将 Cowichan 族申请的 1,846 英亩土地中的 732 英亩（约占 40%）确认为原住民所有权范围。涉及的区域包括联邦与市政府用地、港口终端、机场燃油设施、住宅区、农地，以及多个大型工业和商业物业。卑诗省政府、列治文市政府及 Musqueam 原住民族均已提出上诉，而 Cowichan 族也表示将继续上诉，要求扩大认定范围至全部 1,846 英亩——其中包括更多住宅、农场、工商业用地，甚至覆盖 Riverport 娱乐综合区（含影院、水上乐园、滑冰场等市政设施）。

列治文官员在说明会上坦言，这项裁决将对土地持有人造成“重大负面影响”，包括贷款受阻、房屋难以出售、保险获取困难、房价与资产缩水等问题。裁决还赋予 Cowichan 族对土地交易拥有最终审批权。市议员 Alexa Loo 表示，她已收到不少业主反映“银行不敢批贷款”，甚至有房屋挂牌价从 90 万元跌到 70 万元。她说：“银行都开始撤资了，这说明他们非常重视这件事。如果连银行都当真，那事情真的很严重。”

Loo 透露，一家在该地区计划投资 1 亿加元的新建项目因银行撤回贷款而被迫叫停，原本可以创造数百个就业机会。她还提到，近几年该地区新增了约 150 万平方英尺的仓储与物流空间，加拿大轮胎（Canadian Tire）、Wayfair、可口可乐（Coca-Cola）和亚马逊等公司都在此设厂，如今这些项目都受到影响。甚至连市府与 TransLink 合作改善公共交通的计划都被迫搁置。

Loo 计划在 11 月 17 日提交动议，要求省府与联邦政府为受影响的屋主和企业提供财政担保，以防他们在上诉期间遭受经济损失。她表示：“没人该因为这项判决而失去家园。省府和联邦政府有责任出面稳定局势。”卑诗司法厅长 Niki Sharma 也透露，政府正考虑申请“暂缓执行令”，在上诉期间暂停裁决的强制执行。

与此同时，列治文市府也面临居民质疑：为何没能更早警告风险？对此，Loo 解释称，早在 2015 年政府就希望通知受影响业主，但法官担心若上百名屋主加入诉讼将拖垮审理进程，最终裁定“不通知业主”。直到本月初，市府才正式致信 150 名业主说明事态。

据 Loo 透露，过去十年列治文市已花费超过 200 万加元为居民和企业打官司，全案耗时近六年、累计 513 天庭审，成为加拿大史上最长的审判之一。她说：“我们只是想保护市民的土地，那些地是纳税人合法购得的。如今却陷入这种局面，真的令人心痛。”

案件的复杂性还在于，涉及的区域同时存在 Musqueam 与 Tsawwassen 两个原住民族的土地声索，这两个族群在审理中均质疑 Cowichan 族声索的合法性，并支持彼此上诉。Loo 说：“问题是，到底哪个原住民族才真正拥有这块地的所有权？我们还没搞清楚谁才是最终的受益方。”

这起案件不仅动摇列治文的房地产市场，更可能影响全卑诗省约两百万份永久产权（fee simple title）。法律专家警告，如果上诉失败，后果可能十分严重——不仅会削弱私人产权保障，还会打击投资信心、动摇地方财政基础。

根据 Angus Reid Institute 最新民调，约 60% 的卑诗省民认为这项判决将损害原住民族与其他群体的关系，仅 14% 认为有助和解。61% 的受访者支持政府提出上诉，67% 认为该裁决“极为严重”，因为它可能危及私人房产权益。

在政治光谱上，保守党支持者中 80% 赞成上诉，房产持有人中为 70%，新民主党选民也有 51% 支持。与此同时，66% 的房产持有者认为这项裁决“损害了原住民与社会的和解进程”。

更广泛而言，近半数（44%）受访者认为省长尹大卫（David Eby）的政府“在和解议题上投入过多”，27% 认为“关注程度恰当”，仅 13% 认为“不够关注”。这场辩论，也延伸出对《土地法》（Land Act）修订及海达瓜依土地协议的争议——这些举措虽然具有历史意义，却也暴露出公众在“和解与产权”之间的深层分歧。

如今，随着上诉程序展开，列治文的房主、企业与政府都在等待结果。而在这场司法与政治的博弈中，最焦虑的，依然是那些每天为贷款、家园和未来担忧的普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