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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多伦多Brampton夫妇西杜(Gurinder Sidhu)和怀孕的妻子拉温德(Ravinder)在6月18日赶往医院时,告诉他们的两个孩子,他们是去“带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回家”。然而,五天后西杜只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回到家时,他不知道该如何向6岁的女儿和7岁的儿子解释,为什么妈妈没有一起回来。
6月19日凌晨,40岁的拉温德在密西沙加Credit Valley医院顺利生下了第三个孩子。然而,仅仅四天后,6月23日,她在被转送至北约克Sunnybrook医院后,因产后败血症去世。
拉温德的突然离世让整个家庭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。西杜不仅要独自抚养三个年幼的孩子,还要接手妻子在Brampton和Oakville经营了十多年的三家物理治疗诊所,以及暂时离开原本的会计工作。
28小时的黄金延误
根据西杜和《星报》获得的临床记录,拉温德的败血症源于A组链球菌感染(Group A strep)。
西杜说,他不责怪Credit Valley医院让妻子感染上这种细菌,但他认为医生和护士在症状初现时严重延误了治疗。“如果他们第一天就采取措施,这一切本可以完全避免。”
为此,西杜已向负责该院的机构Trillium Health Partners以及安省内外科医生学院(CPSO)正式提出申诉,并在7月底发起了一份线上请愿。截至周一下午,该请愿已有超过 4700人签名。
请愿书要求对拉温德住院期间的所有治疗决策进行独立审查,并公布内部调查结果。
CPSO拒绝评论具体申诉细节,理由是病人隐私保护,但承认病人的死亡“对亲人有深重影响”,承诺会在保障病患安全的前提下处理投诉。
Trillium Health Partners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回应称,他们向拉温德的家人致以“最深切的哀悼”,并表示“非常重视患者和家属提出的担忧”,承诺将由多学科专家团队进行“彻底的内部审查”。
6月19日中午,拉温德首次向医生提出子宫及阴部疼痛的担忧,但直到6月20日下午4点,也就是产后28小时后,医生才将她转入ICU并怀疑她感染了由A组链球菌引起的败血症,首次为她开出抗生素。
医生起初以为她的疼痛只是生产后的常见反应(分娩过程除了阴道撕裂需要缝针外,并无其他并发症)。
然而在这28小时里,西杜回忆说,妻子痛苦到无法独自行走去洗手间,需要搀扶;她不断喊疼、哭泣,血压偏低且心率持续偏高。
西杜甚至联系了在水牛城工作的拉温德姐姐,姐姐是ICU护士,立即判断她进入了感染性休克。可医院的医生最初并不同意,在6月20日上午10点的病历中写道:“没有感染性休克的迹象”。
“我们完全被忽视了,”西杜说。“我们不断向护士和医生抱怨,但没人理会。”
多次手术,仍没能救回生命
当医生最终怀疑拉温德感染败血症时,他们一开始判断感染源来自她左腿的一处针灸创口。即使如此,西杜和拉温德姐姐仍一再强调疼痛的重点是子宫与阴部,但没有得到重视。
拉温德被送入ICU后,医生仍集中精力处理左腿问题。直到下午4点左右的病历才首次记录,可能存在阴部感染,但由于严重肿胀无法评估。
6月21日凌晨:第一次手术,切除左腿感染部位
当日下午:第二次手术,切除子宫和卵巢,因为病情仍在恶化
6月22日:病情继续恶化,西杜提出转院至Sunnybrook,但被拒绝
当晚,病情进一步加重,医生终于同意转送
6月23日凌晨:桑尼布鲁克医院为她进行了另一场手术,切除膀胱
6月23日凌晨4点:拉温德在手术后去世
西杜痛斥Credit Valley医院“严重失职”:“他们完全忽视了她的感染迹象。”
产后败血症:被低估的隐形杀手
根据《加拿大妇产科杂志》2024年的一项研究,在过去20年里,感染是安省孕产妇死亡的第二大原因,其中超过三分之一由A组链球菌引起——与导致拉温德死亡的细菌相同。
产后败血症极为罕见,但麦克马斯特大学围产期流行病学专家穆拉卡(Giulia Muraca)表示,这一风险不应被忽视:
安省每年约有 600人 在产后6周内因感染发展为败血症
其中约 5% 病例会变得严重甚至致命
她指出,决定败血症是否致命的最关键因素就是及时治疗。
问题在于,败血症早期症状很容易与产后疲劳、乏力等症状混淆,导致延误。
穆拉卡建议,产妇和家属应立即将任何异常状况告知医生。
在拉温德的案例中,西杜说,从她首次报告疼痛到医生第一次为她使用抗生素,整整延误了24小时以上,最终导致悲剧发生。
一夜之间天塌了
自妻子去世以来,西杜几乎夜夜失眠,还要兼顾三个年幼孩子的生活与学习,同时接管诊所。
在与《星报》记者通话时,他的女儿和儿子不时插话,讲述和妈妈在迪士尼、尼亚加拉瀑布旅行的美好回忆,提到曾收到的礼物和妈妈在他们生病时彻夜守护的温柔。
“我们曾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,”西杜说,“欢笑是我们日常的一部分。”
拉温德的病人和前同事也在网络上发文悼念。
西杜说:“我知道,即使我们追究医院的责任,也不能让她回来了,但我希望这个悲剧能促成改变,让别的家庭不再经历同样的痛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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